仿佛醍醐灌顶,我脑内闪过沈墨川骂我学历低给沈家丢脸的画面。
我确实不擅学习,也没机会学习,更无法按照沈墨川的预期考上好大学,成为他们茶余饭后攀比的筹码。
而沈曜却不费吹灰之力,起点就已经是我的终点。
他和沈墨川,本该和我就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我这辈子根本不适合跟他们待在一起,所以这五年才过的这么如履薄冰,心惊胆战。
何月清不知何时,已撑着下巴看我许久,然后笑意盈盈的问:
“那你喜欢的事,是什么?”
我扬了扬手中木箱里被剪的残破不堪的皮影,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连忙接过去,口中不断哀叹着“可惜”。
这一瞬,我眼前仿佛又看到沈墨川和沈曜那两张一般无二的脸。
沈曜毫不在乎的剪碎,沈墨川一脚把木箱踢翻。
他们父子二人,竟是从头到尾都没拿我当过人。
更何况,第一次见沈墨川时,我在街边表演皮影戏,他就瞧不上我。
而我却第一次对着一个男人耳根发红。
可到了沈家后,只有带着何皎皎味道的香水才能让他每晚和我睡在同一间房。
其他时间,我们讲话的字数屈指可数。
反而他对待和何皎皎有几分像的女人时,态度都会软下来。
我后来才明白。
在沈墨川心里,何皎皎的地位永远不可取代,但她的位置却是可以被取代的。
只不过能取代她的人,永远也不是我。
一顿饭后,何月清要拜我为师。
我认下这个徒弟,让他住进家里客房。
何月清在学艺之余,每天都在厨房忙碌。
短短三个月,我的脸逐渐圆润起来。
我被扎透的手也被他重新包扎,不知用了什么偏方,竟肉眼可见的愈合了。
一日我正要外出,却见门口停了一辆和农村环境极其不符的劳斯莱斯幻影。
车窗摇下,露出沈墨川那张不可一世的脸。
他抬了抬下巴。
“余笙,我亲自来接你,上车。”
“沈曜还小,你要赌气,也等他长大了再说,到那时我绝不拦你。”
路上泥泞,沈墨川下车后倚在车门上。
在看到我胖了一圈的脸时,嫌弃的嗤笑一声:
“离开沈家,你倒是毫不控制身材。我知道这三个月我没来找你,你心情不好,但也大可不必把自己吃成这幅模样。”
“等回了沈家,我叫佣人给你准备减脂餐。”
沈墨川这幅十拿九稳的模样,仿佛已经确定我下一秒就会感恩戴德的坐在他的豪车副驾。
不过这倒是从认识他以来,沈墨川第一次纡尊降贵来我破旧不堪的老家。
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退步。
我却摇摇头。
“我不会跟你回去,我们没有结婚,没有领证,我只是为了报答皎皎姐的五年之恩,时间到了我就应该离开。”
“我不想你走!”
沈曜从车窗探出头,脸涨的通红。
半晌,他从车上跳下来,跑到我身边拉我的手。
他穿着我织的毛衣,眼带殷切的看着我。
“妈妈,可不可以回来,之前是我听到爸爸助理乱说,我才误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