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傅小白，我是个恶童
一个混沌的夜晚，一个漂亮的如同瓷娃娃一样的女孩被逼到墙角，她抱着双腿，尖锐的哭着，喊着，求救着，但得不到任何的帮助和解脱，于是她绝望的闭上眼睛，想就这样死掉。
可我出生了，我拉起她的手，抓住掉落在床头的一根银簪，朝那个对她施暴的丑恶怪物刺去，怪物的喉咙被刺破，鲜血汩汩泵出，染红了我的瞳孔，我狰狞的大笑，享受着我的杰作，她愣愣的看着我，双目失焦。
2
第二天我被关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只能通过女孩的眼睛看到外面的世界。
女孩是仙玉楼里新买的丫头，现在他们年纪还小，并不能给仙玉楼带来盈利，只能给楼里的姑娘们打打下手，买些东西，干点杂活。
女孩叫傅暖玉，原本是齐王府里金枝玉叶的小郡主，被人捧在手心里娇养着的小姑娘。
新皇登基，畏惧齐王谋反，于是一纸罪状，屠了 齐王府满门，唯有躲在衣柜里的傅暖玉幸免于难。
后又被人贩子绑架卖入了仙玉楼。
因为她生的漂亮，妈妈把她分给了花魁做侍女，花魁年纪愈发大了，面庞也慢慢爬上了皱纹，面对着愈发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傅暖玉，便起了陷害她，让她失去初夜的心思，这样她对于玉仙楼就不值钱了。
3
我看到她又被打了，手臂上，腿上都是新鲜的血口子。
半夜睡觉的时候，她疼的直哼哼。
“废物。”我冷声道。
“谁？谁在说话？”
“是我！”
“你在哪，我怎么没看到你？”女孩惊慌的四处张望。
“我在你身体里面，你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我。”
“你一直在我身体里吗？”
“是的。”
“你有名字吗？”
“没有。”
“那我给你取名傅小白吧。“
”随便。“
”哥哥，昨天是你救了我吗？，你可以再救我一次吗？带我逃出去。“女孩怯生生的看着我说。
于是我在这一方黑色的世界里有了性别和长相。
我不知道女孩眼里的我是什么样子的，但我满足了她的愿望。
血洗了玉仙楼，这样世间再无玉仙楼。
4.
我通过厨房的一处排烟口逃了出来，逃走前，我还拿了一把刀。
自从可以控制这具身体后，我就借助体态矮小的优势，顺利潜入了数十个房间，每看到一个人，我都能解锁这些人欺负女孩时的画面，我一边惊骇女孩竟然被这样欺负了还不反抗，一边兴奋的把尖刀刺入这些人的心脏，把他们的心挖出来，看看是红色的还是黑色的。
天微微亮的时候，我洗干净了手，考虑到整栋楼的人都死了，自己干干净净什么事也没有的从床上起来，太不合理，于是我又在自己的胸口和手臂上划了一刀，衣服也没换，直接躲到了花魁的衣柜里，等着第一个发现玉仙楼惨状的人。
5.
我再次睁开眼，又回到了那个黑漆漆的地方，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一张粉色的小床，一套软乎乎的被褥和枕头，一个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些瓜子。
女孩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位蓝衣少年在给她喂药。
“小妹妹，你醒啦。”
“这是哪里？”女孩惊恐的问。
“不要怕，这里是藏海宗，我们感应到有魔族出没，于是一路追踪去到了玉仙楼，发现里面的人都死了，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了，你昨天可有看到杀害你们的魔族长什么样子么？”蓝衣少年轻声问。
女孩说，昨晚的事，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蓝衣少年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能洞悉一切，他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
不过，我觉得就算他追问，也问不出来什么的，因为女孩昨晚真的睡着了，退一步步讲，就算自己昨天做的事，女孩都看到了，她也不会承认的，毕竟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如果我是魔，那她也在劫难逃。
她既然决定放我出来解决问题，就要接受我会把她一起拉下地狱的觉悟。
6.
蓝衣少年叫慕清秋，他是藏海宗五长老的大弟子，大家都叫他大师兄。
他牵着女孩的手，带她测了灵根，女孩是水火双灵根，这个资质在末法时代算是极佳，于是她顺利的拜入了藏海宗。
五长老忙于公务，根本没时间带她这个新收的小弟子，于是教傅暖玉这个小弟子术法的重任就到了慕青秋的肩膀上。
慕清秋是个很负责任的大师兄，见傅暖玉剑法练的十分吃力，于是专门抽出时间教她基础的运剑招式，从基础的练起。
傅暖玉投桃报李，打饭的时候也会多给慕清秋打一份，有了多一份水灵温泉试炼劵，也会先想着慕清秋。
傅暖玉在仙玉楼的时候就学会了，嘴甜就能得到更多好处的道理，来到了藏海宗，傅暖玉还把嘴甜这个技能练到了极致。
见到大师兄慕清秋，都会加一个合适的前缀，比如威武的大师兄，聪明的大师兄，善良的大师兄，常常把人喊的耳朵发红。
慕清秋听傅暖玉说过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他疼惜傅暖玉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小小年纪就被卖到了玉仙楼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于是对她也特别关注。
慕清秋长的俊俏，又是他们这一辈的弟子里资质最出众，修炼最刻苦的，于是他就有很多的崇拜者，他们每次看到傅暖玉出现，都会阴阳一句。
呦呦呦，看谁来了，这不是咱们的白莲花吗？
起初傅暖玉还会被骂得眼眶通红，十分委屈。
大半夜把我叫出来给她报仇。
我一个没灵力的人，自然不会上门直接跟别人开打，于是我就祸水东引，把A的灵羊丢到B的灵草基地里，把B的灵草吃个精光，要么就是剪了B的一截头发，丢到C的枕头底下，让B朝C发难。
把C圈养的小水蛟丢到了D养鹰的笼子里，害的小水蛟半条命快要被鹰给啄死了，把D做出来的和E一样的扎针玩偶，扎满针丢到E的床边，让他们两撕在一起。
这样他们新仇旧恨要和对方算，就顾不上傅暖玉了。
不过有一个人，我的暗算一直成功不了。
那就是千羽师姐，她总是能在我刚做出行动的时候，就把我逮住，然后把我一把揪起来，就像是揪一只小鸡仔一样，丢给慕清秋。
“你带的小丫头，你自己管好，在被我看到她往我茶水里放泻药，我就找你算账。”
7.
“你怎么这么淘气，连千羽师姐都敢惹？”慕清秋刮刮我鼻头道。
“她骂你废物，还拿擒雷鞭打你，她气不过，不，我气不过。”我连忙补救道。
“是傅暖玉气不过吧，我早就感受到了，你们不是同一个人，虽然共用一具身体，但性格截然不同，你到底是谁？”
我盯着慕清秋黑墨色的瞳孔，想了许久道：”我就是傅暖玉，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只是你不了解真实的我。“
“是吗？”慕清秋意味深长的对我笑了笑。
我无法解释自己是个什么存在，自从我降临到这个世界，我的记忆就是和傅暖玉相通的，很多时候我的所思所想也是傅暖玉的所思所想，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但不能判定我们就不是同一个人。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尊重你，只是你不要在闯祸了，师兄钱包里的灵石不多了，快要帮你赔礼道歉，赔光了，如果你觉得什么事特别生气，受不了，可以先和师兄说吗？”师兄笑容温和看不出有没有生气。
不过在那之后傅暖玉确实叫他出来捉弄人的次数少了。
千羽师姐严厉，每次带着她练剑时，都对傅暖玉十分苛刻，时常把傅暖玉练哭。
当她来葵水，不知所措时，严厉的师姐也会细心为她煮好热水，帮她请假，教她葵水来时要注意什么，要怎么处理。
藏海宗的日子，傅暖玉过的还算顺利。
因为接下来的一年内，她都没有把我从她身体里放出来，起初我还是感觉挺无聊的，想着引诱着傅暖玉放自己出来透透气，但我发现通过蓝衣少年教的打坐方法修炼，身体会变得轻飘飘的，十分舒服，于是也不闹腾了。
傅暖玉吃饭的时候，我打坐修炼，傅暖玉睡觉的时候，我还在打坐修炼，傅暖玉练剑的时候，我依旧在打坐修炼。
我是傅暖玉身体的一部分，所以在我的不断努力下，她一年的时候就到了炼气大圆满。
8
千羽师姐不知道傅暖玉到达炼气大圆满了，于是只有炼气修士才可以进入的远古秘境历练名额，就没有预留给傅暖玉一个，于是傅暖玉找到了慕清秋帮忙。
慕清秋去找千羽师姐谈这件事，不知道说了什么，被打的浑身是血，傅暖玉看见慕清秋受伤很是心疼，但她又觉得自己打不过千羽师姐，于是她把我从黑暗的小房子拉了出来。
让我替她师兄报仇。
我顶着傅暖玉，蓬松的羊毛卷扎成的双丸子头，杏眸淡淡扫了眼慕清秋身上的伤口，这下手确实够狠，不像是教训一下，反倒像是故意把人打成重伤。
脖子处的鞭痕很重，我感觉如果不是千羽最后心软了，可能慕清秋今夜就会死在千羽师姐的鞭子下。
阴的对千羽不好使，她眼睛尖的很。
硬碰硬，也不靠谱，毕竟千羽是金丹修士。
“那就玩软的。”我嘴角微勾。
千羽师姐法术，主攻水系，于是她每天晚上都喜欢去温泉居修炼打坐，我假意去温泉泡澡，剥去外衫，浅浅踏入水中，白皙的肌肤下骨架娇小，黑色的发丝被热气浸得水盈盈的，我倚着池子边，就坐在水里看着千羽。
千羽眼睑不停的滚动，不像是在打坐，倒像是故意闭着眼睛，不看自己。
“师姐，我炼气大圆满了，为什么不让我去秘境？”我伸手扯了扯千羽的衣袖。
她睁开眼，看着自己许久，似乎忘记了讲话，我伸手在千羽的面前晃了晃手，她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
“师姐，你说话啊。”我仰着头，有水滴滑过肩头，我感觉凉飕飕的，于是又浸到了水里，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千羽。
“师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故意针对我！”我猛然发怒，软的行不通，我直接不装了。
凶狠的撕咬住了千羽的手臂，直至血腥浸入喉咙。
“滚，你要去秘境，就今天滚下山，明天自己去和散修组队一起去秘境，我是绝对不会帮你的。”千羽睁开眼，眼球竟然布满血丝。
一股我从未感受过的压力从头顶压下。
我敏锐的嗅到了这件事有点蹊跷，于是我捡起衣服，通过温泉池处下山的小道，一路不停歇的跑下了山。
身后兵刃交织的声音让我更确认自己的想法。
千羽师姐和外人勾结，今日血洗藏海宗。
我跑下山后，傅暖玉接替了身体。
9.
她走到宗门口的时候，一群黑衣人在钦点尸体数量。
傅暖玉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那些她平日里，或喜欢或讨厌的同窗们都死了。
一只温热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畔道：“不要看，不要出声，我们一定会帮他们报仇的。”
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大师兄慕清秋，此时他说话的声音很沉重，宛若千斤。
一个黑衣人转头朝他们的位置看去。咧嘴笑道：“我还看到两个人，在门外没杀死，我来杀吧，给我赚这个人头。”说着，黑衣人就朝慕清秋和傅暖玉砍了过来。
傅暖玉在慕清秋的掩护下，跑走了，但慕清秋却被黑衣人一刀捅进胸口，再没有了气息。
傅暖玉狠狠的盯着那些黑衣人，瞳孔的戾气越来越重，我也感觉到自己猛然有了实体，在傅暖玉身体之外。
我的容貌也开始改变，我能通过河水的倒影瞧见傅暖玉给予我的新外貌，竟然和慕清秋一模一样。
千羽要是看到我此时的模样，一定会吓到，真的太好玩了。
11
我不理解为什么傅暖玉抱着枕头，望着月光，眼泪就猛然滑落。
我不理解为什么傅暖玉知道吃多了丹药，灵根会损坏，还要执意在秘境里吃那么多丹药，来提高修为。
我不理解为什么傅暖玉这么瘦小一个女孩子走了上万里路，脚都磨出水泡了，只是为了请那个传说中的老祖宗出山，杀魔族，为臧海宗报仇。
传说中的老祖宗没有遇到，却收到了很多仙门都被魔族迫害，一夜之间灭门的事情。
臧海宗并不是个例。
“既然人杀不了，这群魔族，那我就去找神仙为我们报仇。”傅暖玉声音冷冷的，像是淬了毒。
这一刻，我都分不清我和她，谁是恶童。
12
血色染红的半边天，傅暖玉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踏上了天梯，请求九天之上的神明能杀了在凡间肆意虐杀修仙者的魔族。
前两日魔族来犯。
藏海宗56口人，只有奄奄一息的傅暖玉在大师兄慕清秋的庇护下，苟延残喘的逃了出来外，其他人，都死在了魔族的刀下。
她请神明出手，为她报仇，天梯上，雷电滚滚，一个劲的打在她弱小的身躯上，却没有一个神明愿意帮她。
她双目泣血，最后跪着爬了一千个阶梯，膝盖上的血蜿蜒了一路。
“求求你们，为我藏海宗报仇，求求你们。”傅暖玉晕厥的时候，天空黑黢黢的压下，雷电肆虐的劈下，可是没有一个神明出现帮助傅暖玉。
11
“你需要我帮忙吗？”我挠了挠耳朵问。
傅暖玉的指尖轻微动了动，已经被雷电劈的神志不清了，内心呐喊：“需要，只要你帮我，我愿意付出一切。”
我翘起嘴角，接替身体，“傅暖玉，你知道这些神仙为什么不愿意帮你吗？”
“为什么？”
“那是因为，巴掌还没打到他们脸上，他们还不知道疼，自然不会帮你去杀魔族，你想借刀杀人，就要踩在他们的脸上，让他们感受到被威胁。”
我站起身，血红的眼睛睁开，黑色的雾气缠绕周身，剑从鞘中飞出，我稳稳踩了上去，飞上了九重天。
12
我换了一身黑衣，打扮的和那些魔修一模一样。
走到一处天境，我看到了长得像士兵的神仙，出刀就杀，杀完就跑，这些小士兵一样的神仙应该不少，杀了，并不能左右什么。
想要这些大神仙对除魔这件事上心，就一定要让他们感受到巨大的威胁，或者愤怒才行。
要威胁神仙，那一定要找一个背景特别大，但又不是特别强的。
毕竟太强的神仙，我还是打不过的。
我一路飞一路看，最后飞到了一处花园。
花园里，一个四五岁大的漂亮小姑娘双手叉腰正嚣张的爆出自己的身份。
“我是大成仙尊的女儿，看谁还不听我的话，我就让爹爹把你们父母的职位革了。
“大成仙尊的女儿？！”我兴奋的舔了舔嘴角，举起血迹斑斑的刀，就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不可以！她还这么小！不可以杀她。”傅暖玉猛然控制身体，不让刀落下。
“谁说我要杀她？”
“你不杀她，你举起刀朝她砍去干什么？”傅暖玉问。
“当然是吓她。”我道。
“你打算怎么吓她？”傅暖玉放开了身体的控制权，于是问。
“当然是把她的一只腿砍掉，或者一只手砍掉，这样重一点，也不至死，还能达成目的，她父母知道魔族入侵，就不会袖手旁观了。”
“你这样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傅暖玉又要夺回身体的掌控权，但我并不退让。
我们在争抢身体控制权的时候，刀尖上一滴血落在了那个嚣张跋扈的小姑娘身上。
那小姑娘愣愣抬头，就看到头顶悬挂着一把刀，吓的她抬脚就跑。
13.
几日后，一群神仙腾云驾雾朝魔族基地飞去，我吃着瓜子透过傅暖玉的眼睛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魔族基地重创。
我驱使傅暖玉用怨恨凝结出来的身体来到了千羽的面前，这具身体和慕清秋长的一模一样，所以我很享受千羽看到自己面容后的惊骇，”没想到吧，死掉的人还能复活，我是来找你索命的。“
我扼住千羽的喉咙，狰狞的拿出了一把匕首，朝她胸口刺去，她竟然没有挣扎，而是让匕首戳入胸口，直至心脏。
“魔族是杀不掉的，只要他们想，他们就能一直复活，一直复活，我们都会死，还不如......”千羽临死前，呢喃道。
我用她的衣袖擦了擦剑道：“还不如什么？当一只走狗吗？不好意思，我对当走狗这件事，不感兴趣。”
我杀了千羽后，就跳下了屋顶观战，发现那些魔族每杀一个人，都会数一下自己杀了多少个人头，然后被捅死后复活的魔族，会重新计算他们杀了多少人。
他们话语间，还嘀咕着：“这里不是新手村吗？为什么还会有神仙这种恐怖的存在，不会是新手村隐藏BOSS。”之类的话。
他们似乎每个魔族人，都要杀够二十个人，才能离开这里，不然就只能一直复活，一直复活。
他们自己也不是很喜欢复活。
我摸了摸下巴，想到了一个能让他们一直死，一复活就死的办法。
我转身朝通往天界的那个天阶飞去。
踏上天阶之人都会被雷电劈到，是因为天阶范围内，都是雷电石可以施法的范围。
如果我把雷电石放到魔族基地，魔族的人被雷电石默认为要爬天梯的人，就会不停的电他们。
可能一次两次雷电打中，他们还能抵得住，那源源不断的雷电劈下，永不停歇的雷电落下，他们就算能无限复活，他们还扛得住吗？
想到这，我就觉得很好玩，比朝一百个人心脏处戳血窟窿还开心。
我拔起雷电石，朝魔族基地飞去，在半空把雷电石丢下去。
雷电如汹涌的潮水把这群可以不停复活的魔族拉进永无止境的雷电泥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