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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情缘:穿越时空的归宿

第一章 急诊室的白光

市一院急诊室的红灯在凌晨三点依旧亮得刺眼,像一颗不知疲倦跳动的心脏,悬在走廊尽头的墙壁上。林晚摘下沾着血渍的手套,指尖因为长时间用力而泛白,连带着指节都在隐隐作痛。她的白大褂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黏在皮肤上,被空调冷风一吹,激起一阵细密的鸡皮疙瘩。

“林医生,3 床病人血压又掉了!” 护士小陈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的输液管被捏得发白。

林晚快步冲到抢救床前,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像是在为病人的生命倒计时。床上的中年男人胸廓毫无起伏,心电图上的波形已经微弱得近乎一条直线。这是她连续工作的第十八个小时,从昨天早上八点接手第一个心梗病人开始,抢救室的门就没怎么关上过 —— 车祸的少年、脑溢血的老人、药物过敏的孕妇…… 眼下这个,是急性重症胰腺炎引发的多器官衰竭。

“肾上腺素 1 毫克静推!准备胸外按压!” 林晚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她跪在床沿,双手交叠,按在病人两乳头连线中点的位置。每一次按压都要让胸骨下陷 5 厘米,频率保持在每分钟 100 次以上,这对体力是极大的消耗。她能感觉到病人肋骨传来的微弱抵抗,也能听到自己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像要撞破肋骨冲出来。

同事小李递来呼吸球囊,手都在抖:“林姐,要不你先歇会儿,我来?”

“没事。” 林晚头也没抬,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病人的监护仪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不能停,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不能停。这是她从医五年,刻在骨子里的信念。

就在她俯身准备配合小李进行气管插管时,眼前突然炸开一片白光。不是手术室的无影灯,也不是走廊的白炽灯,那光芒灼热得像是要把视网膜烧穿,带着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的意识往深渊里拖拽。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揉成一团,又被猛地扯开,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抗议声,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还有同事们模糊的呼喊:“林医生!林医生你怎么了?”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林晚的脑海里闪过三个画面:母亲早上送来的保温桶还放在护士站,里面的小米粥大概已经凉了;父亲在微信里发的消息还没回,他问她今天能不能按时回家吃晚饭;还有眼前这台监护仪,那条微弱的波形线,终究还是没能拉回来。

黑暗像潮水般涌来,彻底吞没了她。

第二章 异世的陌生宫殿

雕花梨木床顶的流苏垂落在脸颊,带着一股清苦的药草香,与急诊室消毒水的味道截然不同。林晚的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掀开一条缝,朦胧中看到淡青色的纱帐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帐面上绣着缠枝莲纹样,针脚细密,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娘娘,您醒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一张素净的小脸凑到眼前。姑娘梳着双丫髻,穿着浅绿色襦裙,眼眶红肿得像核桃,手里还端着一个黑漆托盘,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娘娘?林晚的脑子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混沌中突然涌入无数陌生的碎片 —— 朱红宫墙、明黄圣旨、绣着金凤的宫装,还有一个名叫 “沈清辞” 的姑娘,年方二十,是大胤王朝户部侍郎的庶女,三年前通过选秀入宫,却从未被皇帝召见过,如今被扔在这偏僻的 “碎玉轩”,连个正经的位份都没有。

“水……” 她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绿衣姑娘喜极而泣,连忙放下汤药,转身倒了杯温水,用银匙舀着,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嘴边。温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舒缓,林晚这才得以看清周围的景象。

这是一间不算宽敞的宫殿,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画,笔法疏淡,角落里摆着一架古筝,琴弦上积了层薄灰,显然许久没人动过。窗台上放着一盆兰草,叶片修长,开着几朵浅紫色的花,散发着清幽的香气。

一切都透着古色古香,唯独没有现代社会的痕迹。

林晚抬起手,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透着健康的粉色,指腹光滑细腻,没有半点常年握手术刀留下的薄茧。这不是她的手!她猛地坐起身,却因为动作太急,牵扯到浑身的筋骨,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娘娘慢点!” 绿衣姑娘连忙扶住她,垫了个软枕在她背后,“太医说您是风寒入体,烧了三天三夜,可把奴婢吓坏了。”

三天三夜?林晚低头看着身上的藕荷色寝衣,料子是上好的杭绸,贴在皮肤上滑溜溜的。她掀开被子,看到自己穿着白色中衣的胳膊,肌肤白皙,手臂纤细,与自己那因常年锻炼而结实的胳膊截然不同。

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钻进脑海:她穿越了。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比急诊室的空调冷风还要刺骨。她不是应该在抢救病人吗?不是应该晕倒在监护仪旁边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是谁?” 她颤声问道,声音嘶哑得厉害。

绿衣姑娘愣了一下,眼泪又涌了上来:“娘娘,您怎么了?您是沈清辞啊,是这碎玉轩的主子。奴婢是您的贴身侍女,名叫挽月。”

沈清辞…… 挽月…… 碎玉轩…… 这些名字像钥匙,打开了记忆深处的闸门。更多的画面涌了进来:选秀时的紧张忐忑,入宫后的孤寂冷清,侍郎府庶女的谨小慎微,还有三天前那场突如其来的高烧,太医诊脉时摇头叹息的模样……

原来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个比小白菜还命苦的弃妃。入宫三年,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在这深宫里像株野草一样活着,最终因为一场风寒,香消玉殒,才让她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占了躯壳。

“娘娘,您别吓奴婢啊。” 挽月见她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吓得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眼泪掉得更凶了,“是不是烧糊涂了?要不奴婢再去请太医来?”

林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是林晚,是在急诊室见过大风大浪的医生,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扶着挽月的胳膊,声音还有些发颤,却已经平稳了许多:“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你起来吧。”

挽月半信半疑地站起来,拿起托盘里的汤药:“那娘娘把药喝了吧,太医说这药能驱寒。”

药碗是白瓷描金的,碗沿还留着一点温度。林晚接过药碗,一股苦涩的味道直冲鼻腔,让她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她在现代最不喜欢喝中药,总觉得那味道像陈年的草席,但此刻,她知道自己必须喝下去 —— 这是沈清辞的身体,她得先把这具身体养好。

苦涩的药液滑过喉咙,刺激得她胃里一阵翻腾。她强忍着没吐出来,喝完后,挽月递上一颗蜜饯,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才稍稍压下那股药味。

“外面…… 是什么时辰了?” 林晚问道,努力适应着 “娘娘” 这个称呼。

“回娘娘,已经是未时了。” 挽月收拾着碗筷,小声说道,“这三天您一直昏昏沉沉的,可把奴婢担心坏了。”

未时…… 也就是下午一点到三点。林晚在心里换算着,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掀开被子想下床,却被挽月拦住了:“娘娘,太医说您身子弱,得好好歇着,不能下床。”

“我想走走。” 林晚坚持道。她需要活动活动,理清思路,也需要看看这个囚禁了原主,或许也将囚禁她的地方。

挽月拗不过她,只好拿来一件月白色的夹袄,小心翼翼地帮她穿上。衣服的料子很舒服,是上好的云锦,绣着暗纹,只是样式有些繁琐,穿在身上沉甸甸的。

林晚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外面是一个小小的庭院,种着几棵石榴树,枝叶光秃秃的,想来是冬天的缘故。墙角堆着一些枯枝,地面上的青石板缝里长着青苔,看起来有些荒凉。

这就是她未来要生活的地方吗?林晚看着庭院上空那片四角的天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她想念医院的白大褂,想念监护仪的滴答声,想念父母做的红烧肉,甚至想念那个总是跟她抢厕所的同事小李。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眼前的景象。她赶紧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不行,不能哭。她还有父母要牵挂,还有自己的人生要过,她必须想办法回去。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碎玉轩的宁静。一个尖细的嗓音穿透门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皇后娘娘有旨,沈清辞意图谋害贵妃腹中龙胎,即刻打入冷宫!”

第三章 莫须有的罪名

那尖细的嗓音像淬了冰的针,刺破碎玉轩的宁静,扎得人耳膜生疼。林晚握着窗棂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 冷宫?她才刚弄明白自己是谁,就要被打入冷宫?

“什么人在外面喧哗?” 挽月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声音发颤,却还是强撑着摆出几分主子的架势,快步走到门口,撩起门帘。

门外站着十几个太监宫女,为首的是个穿着深蓝色锦袍的太监,约莫四十多岁,三角眼,嘴角向下撇着,一脸刻薄相。他手里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太监,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里面。

“皇后娘娘有旨,沈清辞谋害贵妃腹中龙胎,罪证确凿,即刻打入冷宫!” 三角眼太监再次尖声宣读,声音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沈娘娘,别让咱家动手,请吧。”

“胡说!” 挽月气得脸都白了,“我家娘娘这三天都在病中,连碎玉轩的门都没出过,怎么可能去谋害贵妃?你们这是污蔑!”

“污蔑?” 三角眼太监冷笑一声,从身后小太监手里拿过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锦盒和一支银簪,“这包‘牵机引’是从沈娘娘的梳妆盒里搜出来的,这支银簪沾了贵妃娘娘的血,还有你宫里的小太监亲口指证,说亲眼看到沈娘娘在御花园跟贵妃起了争执,扬言要让她‘没好下场’。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牵机引?那不是武侠小说里才有的剧毒吗?还有什么小太监指证?原主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跟贵妃争执这回事。这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陷害。

她扶着窗框,缓缓走到门口,目光平静地扫过托盘上的 “罪证”。锦盒里的白色粉末散发着淡淡的杏仁味,确实像是牵机引的特征,但她更在意的是那支银簪 —— 簪头的红宝石缺了一角,上面的血迹已经发黑,边缘却异常整齐,不像是争执中划伤留下的。

“我要见皇后。” 林晚开口,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她在急诊室见多了颠倒黑白的事,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

三角眼太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三角眼都眯成了一条缝:“沈娘娘,您怕是没搞清楚状况吧?现在是皇后娘娘要处置您,您以为您还有资格见皇后?识相的就赶紧跟咱家走,免得受皮肉之苦。”

“我没有下毒。” 林晚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要求面圣,跟陛下解释清楚。”

“面圣?” 三角眼太监嗤笑一声,“陛下现在忙着照顾贵妃娘娘呢,哪有功夫理你这个罪妃?再说了,谋害龙胎是大罪,就算见了陛下,你也难逃一死。” 他挥了挥手,“给咱家带走!”

两个膀大腰圆的太监立刻上前,伸手就要抓林晚的胳膊。

“别碰她!” 挽月扑上来,张开双臂挡在林晚面前,眼泪直流,“我家娘娘身子弱,经不起你们折腾!”

“滚开!” 其中一个太监粗暴地推开挽月,她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到门框上,额头磕出一块淤青,疼得眼泪直流,却还是倔强地瞪着他们。

林晚心里一暖,又有些酸涩。这个小丫鬟,对原主倒是忠心耿耿。她轻轻拍了拍挽月的肩膀,示意她别冲动,然后看向三角眼太监:“我跟你们走,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一个罪妃,还敢跟咱家谈条件?” 三角眼太监挑眉。

“我要带上我的药。” 林晚指了指桌上的药碗,“我病还没好,到了冷宫,总不能等死。”

三角眼太监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她会提这么个无关紧要的条件。他上下打量了林晚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的,别耽误咱家交差。”

挽月哭着去收拾药包,林晚趁机在她耳边低声说:“去找七皇子,告诉他…… 东宫有异。” 她不知道萧彻会不会帮她,但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 太子和皇后是一伙的,七皇子萧彻既然暗中调查太子,或许会对皇后的动作感兴趣。

挽月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找七皇子,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把一个小小的锦囊塞到林晚手里:“娘娘,这是您母亲留给您的护身符,您带着,一定要保重自己!”

林晚握紧锦囊,里面硬硬的,像是一块玉佩。她来不及多想,被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架着胳膊,往外走去。

碎玉轩的门槛很高,林晚被绊了一下,踉跄着差点摔倒。她回头看了一眼,挽月正趴在门框上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只被遗弃的小猫。庭院里的兰草在寒风中摇曳,像是在为她送行。

走出碎玉轩,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宫道两旁站着不少宫人,都低着头,窃窃私语,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鄙夷。林晚挺直脊背,任由他们打量 —— 她没做错事,没必要觉得羞耻。

三角眼太监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催促:“快点!磨磨蹭蹭的,想挨鞭子吗?”

林晚没有理他,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是谁要陷害原主?皇后?贵妃?还是另有其人?原主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弃妃,谁会花这么大功夫来对付她?

路过御花园时,她看到一群太医围着一个宫殿忙碌,门口守着不少侍卫,气氛紧张。三角眼太监啐了一口:“就是那个狐狸精,仗着怀了龙胎,整天耀武扬威,活该!”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难道贵妃是真的中毒了?那这场陷害,就不仅仅是针对原主,背后恐怕还有更大的阴谋。

冷宫在皇宫的最西北角,离碎玉轩很远。马车一路颠簸,林晚坐在硬邦邦的木板上,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她悄悄打开挽月给的锦囊,里面果然是一块玉佩,暗青色的,上面刻着螺旋状的花纹,触手生温,正是她之前在原主梳妆盒里发现的那块。

握住玉佩的瞬间,一股暖流从指尖涌入,顺着血液流遍全身,之前的疲惫和寒意都消散了不少。林晚心中一动 —— 这玉佩,果然不简单。

马车停下时,外面传来 “吱呀” 的开门声。林晚被推下车,脚下的地面坑坑洼洼,长满了杂草。眼前的冷宫比她想象中还要破败,朱漆大门上的铜锁锈迹斑斑,门楣上的 “冷宫” 二字已经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倒塌。

“进去吧。” 三角眼太监把她往前一推,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好好在里面反省吧,别指望有人会来救你。”

林晚踉跄着走进大门,身后传来 “哐当” 一声,门被锁上了。

寒风卷着落叶,在空荡的院子里打着旋。林晚看着眼前破败的景象,深吸一口气。冷宫又如何?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她是林晚,不是任人宰割的沈清辞。她一定会查清楚真相,离开这个鬼地方。

第四章 冷宫的绝境

冷宫的门 “哐当” 落锁时,林晚正站在院子中央,任由寒风灌进单薄的夹袄。方才在马车里攒下的一点暖意,顷刻间被这彻骨的冷风卷得无影无踪。

她缓缓转过身,打量着这座囚禁之地。冷宫比从外面看起来更破败,院墙的砖石风化得厉害,好几处都塌了半截,露出里面的黄土。院子里的杂草疯长,齐膝高的蒿草在风中摇晃,像是无数只挥舞的手。几棵歪脖子树光秃秃的,枝桠扭曲地伸向灰蒙蒙的天空,活像画里的鬼怪。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腐烂落叶的气息,闻着让人心头发闷。林晚捂住嘴,强压下喉咙口的不适 —— 这味道比急诊室最严重的感染伤口还要难闻。

她提着挽月塞给她的小包袱,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往里走。路两旁散落着一些破旧的物件:缺了腿的木桌,裂了缝的瓦罐,还有几件看不出原色的衣物,大概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人留下的。

冷宫很大,像是被人遗忘的角落,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声和自己的脚步声。林晚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看到几间还算完整的屋子,都集中在院子的最里面。

她选了一间看起来最整洁的,推开门,一股更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屋子很小,大概只有碎玉轩的一半大,墙壁上的白灰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里面的泥坯。屋顶的瓦片有好几处都破了洞,阳光透过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屋里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床板上裂着一道大缝,能看到下面的泥土。床脚缺了一只,用几块石头垫着,看起来摇摇晃晃的。墙角堆着一些干草,大概是以前的人用来当褥子的,散发着一股陈腐的味道。

林晚把包袱放在地上,走到床边,用手指敲了敲床板,还算结实。她又走到窗边,窗户是用几根木条钉着的,玻璃早就没了,寒风从缝隙里灌进来,呜呜作响。

这就是她以后要住的地方?林晚苦笑了一下。比起碎玉轩,这里简直就是地狱。没有炭火,没有热水,甚至连干净的被褥都没有。原主的身体本就虚弱,在这样的环境里,恐怕真的会像那个三角眼太监说的,活不了多久。

但她是林晚,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沈清辞。她从医五年,见过太多在绝境中创造奇迹的病人,也知道生命力有多顽强。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林晚打开包袱,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一小包草药,还有挽月塞给她的那个锦囊。她拿出草药,是一些治疗风寒的普通药材,看来挽月是真的用心了。

她把锦囊放在手心,轻轻打开。里面果然是那块暗青色的玉佩,比在马车上摸起来更温润,上面的螺旋花纹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隐现。林晚用手指摩挲着玉佩,冰凉的玉石仿佛有了温度,顺着指尖一点点传到心里,让她纷乱的心绪平静了不少。

这玉佩,一定不简单。林晚隐隐觉得,它或许不只是护身符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咳嗽声,一声接一声,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那声音苍老而嘶哑,听得人心里发紧。

林晚愣了一下,这冷宫里还有别人?

她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往外看。只见一个穿着灰色衣袍的老太监正蹲在不远处的墙角,背对着她,剧烈地咳嗽着。他的背佝偻得厉害,像一只煮熟的虾米,肩膀随着咳嗽的动作剧烈地抖动着。

咳了好一会儿,老太监才缓过劲来,他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皮肤黝黑,颧骨很高,嘴唇干裂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紫色。

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老太监猛地转过头,警惕地看向她这边,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戒备。

“你是谁?”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

林晚推开门,走了出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我是…… 沈清辞,刚被送进来的。”

老太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里的戒备丝毫未减,反而多了一丝鄙夷:“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贵人?”

林晚没有解释,她知道在这冷宫里,解释是最没用的东西。她注意到老太监的脸色很差,嘴唇发紫,呼吸也很急促,像是有严重的肺病。

“公公,”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您咳得很厉害,是不是不舒服?”

老太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恶狠狠地瞪着她:“关你什么事?一个罪妃,还敢管咱家的闲事?赶紧回你屋里去,别在这里碍眼!”

说完,他转过身,佝偻着背,一步一挪地往另一间屋子走去,走几步就忍不住咳嗽几声,看起来很是艰难。

林晚看着他的背影,皱起了眉头。从医学的角度来看,老太监的症状很像是慢性支气管炎急性发作,再加上风寒侵袭,情况恐怕不太好。如果不及时治疗,很可能会引发呼吸衰竭。

她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现在自身难保,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她把包袱里的几件衣服拿出来,铺在床板上,算是褥子。又把干草抱过来,堆在床脚,打算晚上用来取暖。做完这些,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吃不消,头晕眼花的。

她走到门口,想找点水喝,却发现屋里连个像样的水缸都没有,只有一个破了口的瓦罐,里面空空如也。

看来得去找点水。林晚拿起瓦罐,锁上门,走出屋子。她记得刚进来的时候,好像看到院子角落里有一口井。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杂草丛中,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疼。走到井边,她才发现井台上结着一层薄冰,井绳也早就烂得不成样子了。

林晚试着拉动井绳,刚一用力,绳子就断了。她蹲下身,往井里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隐约的水声。

这可怎么办?没有水,根本活不下去。林晚急得团团转,目光在院子里四处扫视,希望能找到水源。

就在这时,她看到不远处的墙根下,有一个小小的水洼,大概是昨天晚上下雨积的水,水很浑浊,上面还漂浮着几片落叶。

林晚皱了皱眉头,这样的水喝了肯定会生病。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渴死。

她拿起瓦罐,走到水洼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瓦罐伸进水里,避开漂浮的落叶,舀了半罐水。水很浑浊,能看到里面的泥沙。

她提着水回到屋,把水倒进从碎玉轩带来的一个小铜盆里,放在墙角,打算沉淀一下再喝。

做完这些,她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床上,浑身酸痛。她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父母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因为她的突然失踪而着急?同事们会不会以为她只是累晕了?还有那个没抢救过来的病人,家属会不会闹事?

越想越乱,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她想家,想现代的一切,想念那个有电灯、有暖气、有抗生素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才想起自己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她翻了翻包袱,挽月只给她装了几件衣服和药,根本没有吃的。

林晚苦笑了一下,看来今晚要饿肚子了。

她坐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给这座破败的冷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却丝毫驱散不了这里的寒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还有熟悉的咳嗽声。林晚走到门口,看到老太监端着一个破碗,正站在她的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公公?” 林晚推开门,有些惊讶。

老太监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把碗往她面前递了递,语气生硬地说:“拿着。”

林晚低头一看,碗里是小半碗稀粥,看起来像是用粗粮熬的,上面还飘着几粒米糠。虽然简单,却是她来到冷宫后看到的第一份食物。

“这……” 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接。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老太监把碗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头也不回地说,“井水不能喝,后院有个小泉眼,水是干净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林晚愣在原地,手里捧着那碗还带着余温的稀粥。

晚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林晚的心里却暖暖的。她看着老太监佝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扬。或许,这冷宫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熬。

第五章 冷宫中的医者仁心

那碗稀粥温温的,粗粝的米粒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米香。林晚小口小口地喝着,暖流从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驱散了不少寒意。她知道,老太监能把自己仅有的食物分她一半,已是难得的善意。

第二天一早,林晚被冻醒了。冷宫的夜晚格外冷,她裹紧了身上所有的衣服,还是冻得瑟瑟发抖,手脚冰凉。她坐起身,揉了揉僵硬的肩膀,决定先去找老太监说的那个泉眼。

按照老太监昨晚的提示,林晚绕到院子后面,果然在一片竹林旁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泉眼。泉水从石缝里汩汩冒出,清澈见底,还冒着丝丝热气,大概是口温泉。林晚欣喜不已,用瓦罐舀了满满一罐水,喝了一口,甘甜清冽,比昨天那个水洼里的水好多了。

她提着水回到屋,刚进门就听到隔壁传来剧烈的咳嗽声。老太监的咳嗽声比昨天更严重了,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中间还夹杂着喘息声,听得人揪心。

林晚犹豫了一下,还是端着刚舀来的泉水走了过去。老太监的屋子比她的还要破败,门是用几块木板钉起来的,关不严实,寒风从缝隙里灌进去。

“公公?” 林晚轻轻敲了敲门。

咳嗽声停了,里面传来老太监嘶哑的声音:“谁啊?”

“是我,沈清辞。” 林晚说,“我刚找到一处泉眼,水很干净,给您送点过来。”

屋里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 “吱呀” 一声,门被拉开一条缝,老太监探出头来,脸色比昨天更差了,嘴唇发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不用了,我自己有水。” 他说着就要关门。

“公公,” 林晚连忙拦住他,“您的咳嗽好像更严重了,这样下去不行的。”

老太监瞪了她一眼:“我说了不用你管!”

“我不是管闲事,” 林晚认真地说,“我懂一点医术,或许能帮您缓解一下。”

“你懂医术?” 老太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一个娇生惯养的妃子,能懂什么医术?别是想趁机害我吧?”

林晚叹了口气,知道他是对自己有戒心。她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您是不是总觉得喉咙痒,一咳起来就停不住,晚上尤其严重?而且痰很少,是白色的?”

老太监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父亲是个郎中,我从小跟着他学过一点。” 林晚半真半假地说,“您这是风寒入肺,肺气不畅导致的,我认识一种草药,能缓解您的症状。”

老太监还是不太相信,但看着林晚真诚的眼神,又想到自己这咳得生不如死的滋味,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身子:“进来吧。”

林晚走进屋,屋里比外面还冷,光线昏暗,只有一张破床和一个灶台。老太监指了指床边的一个小板凳:“坐吧。”

林晚放下瓦罐,仔细观察着老太监的症状。他的呼吸很急促,胸部随着呼吸剧烈起伏,嘴唇发紫,这是缺氧的表现。如果再不治疗,很可能会引发呼吸衰竭。

“公公,您等着,我去给您找药。” 林晚站起身说。

“你去哪找药?” 老太监疑惑地问。

“冷宫院子里应该有,” 林晚说,“那种草叶子呈披针形,边缘有锯齿,开白色的小花,叫……” 她想了想,不知道这种草药在古代叫什么名字,只好描述道,“我们那边叫它‘止咳草’。”

老太监皱了皱眉头,显然没听过这种草。但他也没阻止,只是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林晚走出屋,在院子里仔细寻找起来。她记得这种草药在野外很常见,耐寒耐旱。果然,在一片杂草丛中,她找到了几株。这种草药在现代叫 “枇杷叶”,有止咳平喘的功效。

她小心地摘下几片叶子,又找了几块干净的石头,回到老太监的屋里。

“您这里有锅吗?” 林晚问。

老太监指了指墙角的一个破陶罐:“只有那个。”

林晚把陶罐洗干净,装满泉水,放在灶台上。她没有找到柴火,只好去向老太监要。老太监从床底下拖出一小捆枯枝,扔给她。

林晚生起火,把枇杷叶放进去,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小撮挽月给她的冰糖,放了进去。她记得原主的记忆里,冰糖有润肺的功效。

水开了,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香。林晚用一块干净的布把陶罐擦了擦,端到老太监面前:“您把这个喝了吧,趁热喝效果好。”

老太监看着罐子里的棕色液体,犹豫了半天,还是接了过来。他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眉头皱了皱,大概是觉得有点苦,但还是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谢谢……” 喝完后,老太监把陶罐递给她,声音有些不自然。

“不客气。” 林晚接过陶罐,“这药每天喝两次,喝个两三天,咳嗽应该就能缓解了。我再去给您多采点叶子回来。”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老太监突然开口叫住她:“等等。”

林晚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老太监从怀里掏出一个干硬的窝头,递给她:“拿着吧,垫垫肚子。”

林晚愣了一下,接过窝头,心里暖暖的:“谢谢您,公公。”

“我姓王,你叫我老王头就行了。” 老太监说,语气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王公公。” 林晚笑着说。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每天都会去给老王头送药,老王头也会偶尔给她送点吃的,有时是一个窝头,有时是几个野果。两人之间的关系渐渐缓和了不少,虽然话不多,但彼此都多了一份信任。

在林晚的照料下,老王头的咳嗽果然好了很多,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了,脸色也红润了不少。他对林晚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不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偶尔还会跟她聊几句宫里的事。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被送进来的?” 这天,林晚给老王头送药时,他突然问道。

林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老王头听完,叹了口气:“这宫里就是这样,哪有什么公道可言。你也别太伤心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我知道。” 林晚说,“但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待在这里,我想查清楚真相。”

老王头摇了摇头:“难啊。你一个罪妃,无权无势的,怎么查?”

林晚沉默了。老王头说得对,她现在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鱼肉,根本没有能力查什么真相。但她不甘心,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总会有办法的。” 林晚说,眼神里充满了坚定。

老王头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他在这冷宫里待了十几年,见多了像林晚这样不甘心的人,但最终都没能走出这座冷宫。他不知道这个沈清辞,会不会是个例外。

第六章 意外撞破的阴谋

老王头的咳嗽渐渐好转,冷宫里的日子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熬了。林晚每天除了给老王头送药,就会在院子里转悠,熟悉这里的环境。她发现冷宫虽然破败,却藏着不少宝贝 —— 墙角的蒲公英可以消炎,溪边的薄荷能提神,还有几株不起眼的小草,竟是治疗外伤的良药。

这天傍晚,林晚感觉有些失眠,想起原主记忆里有种叫远志的草药,有安神的功效,便打算趁着月色去后院找找。老王头说过后院偏僻,少有人去,杂草长得比人还高,但草药应该也更多。

她披了件厚衣服,借着朦胧的月光往后院走。夜色中的冷宫格外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后院果然比前院荒凉得多,杂草齐腰深,藤蔓缠绕着枯树,像一条条狰狞的蛇。

林晚小心翼翼地拨开杂草,借着月光仔细寻找。远志的叶子呈披针形,开着淡紫色的小花,很好辨认。找了约莫一刻钟,她终于在一棵老槐树下看到了几株,正想伸手去拔,却听到墙外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声音很轻,被风声掩盖了大半,隐约能听出是两个男人的声音。林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悄悄靠近墙边,躲在一棵老槐树后面,竖起耳朵仔细听。

“…… 时辰都安排好了?” 一个声音问道,语气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回殿下,都安排好了。” 另一个声音谄媚地回答,“三个月后的寿宴,禁军统领已经答应配合我们,到时候只要……” 后面的话声音太低,林晚没听清。

但 “殿下” 两个字,已经让她心头一紧。这冷宫外高墙林立,寻常人根本不可能靠近,能被称为 “殿下” 的,只有皇子。

“那老东西最近盯得紧,你们做事小心点,别出了岔子。” 第一个声音又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狠戾。

“殿下放心,” 另一个声音说,“那‘牵机引’无色无味,混在酒里绝不会被发现。等事成之后,您就是新帝,到时候属下……”

“牵机引” 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林晚耳边炸响!她猛地想起自己被陷害时,三角眼太监手里的那包毒药,也是这个名字!难道……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想听得更清楚些。就在这时,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踢到了一块石头。

“咚” 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墙外的对话瞬间停止了。

“谁在那里?” 第一个声音厉声喝道,带着明显的警惕。

林晚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她不知道墙外的人是谁,但光听他们的对话,就知道是在密谋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要是被发现了,自己肯定小命不保。

“抓住她!”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喊了一声。

林晚拼命往前跑,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夜色成了她唯一的掩护,她凭着白天记下的路线,在杂草和树木间穿梭。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甚至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刀剑碰撞的轻响。

“别跑了!束手就擒吧!” 一个粗暴的声音在身后喊道。

林晚不敢回头,只顾着往前冲。前面出现了一道矮墙,大概是以前的菜园子边界,她想也没想就往上爬。墙不高,但上面长满了荆棘,划破了她的手和衣服,火辣辣地疼。

她刚翻过墙,就听到身后传来 “嗖” 的一声,一支冷箭擦着她的耳边飞过,钉在前面的树干上,箭羽还在嗡嗡作响。

林晚吓得浑身冰凉,连滚带爬地往前跑。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旁边的屋顶上跃了下来,像一片落叶般轻盈,挡在了她面前。

那人穿着一身玄色锦袍,在夜色中几乎与影子融为一体。月光洒在他脸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 —— 剑眉入鬓,星目如寒潭,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正是七皇子萧彻!

林晚愣住了,一时忘了逃跑。

没等她反应过来,萧彻已经动了。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长剑,剑光如练,在夜色中划出几道冷冽的弧线。只听几声闷响和惨叫,追来的几个黑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阵风,林晚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萧彻收剑入鞘,剑身滴下的血珠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林晚,眼神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冷,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

林晚这才回过神来,心脏还在狂跳,她喘着气,指着墙外,急声道:“我…… 我听到墙外有人说话,他们说要在寿宴上用牵机引毒害陛下,还要…… 还要夺取皇位!”

萧彻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眼神里的怀疑丝毫未减:“你一个罪妃,深更半夜跑到这荒僻的后院,还恰好听到这些?”

“是真的!” 林晚急得跺脚,“我可以对天发誓!他们还提到了禁军统领,说已经买通了他!”

萧彻盯着她看了半晌,那目光锐利得像是要穿透她的五脏六腑。林晚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他,她知道自己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退缩。

过了好一会儿,萧彻才移开目光,语气依旧冰冷:“你最好祈祷你说的是真的,否则,欺骗本王的下场,你承受不起。”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 林晚连忙叫住他,“殿下,那些人怎么办?还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萧彻抬手一挥,几道黑影从暗处跃出,迅速将地上的黑衣人拖走,动作干净利落,仿佛从未出现过。而萧彻本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阵淡淡的松木香。

林晚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因为刚才的奔跑和攀爬,被荆棘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渗着血珠。但她顾不上疼,脑子里全是刚才听到的对话和萧彻冰冷的眼神。

太子…… 一定是太子!林晚几乎可以肯定。除了他,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也没人有这么强的势力,能买通禁军统领,策划如此惊天的阴谋。

而萧彻,他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他的反应虽然冷淡,但林晚能感觉到,他并没有完全不信自己的话。或许,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太子?

林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萧彻信不信,她都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接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转身往回走,脚步有些虚浮。经过那棵老槐树时,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要找的远志就在脚边。她弯腰拔了几株,握在手里,心里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平静。

回到屋,林晚把远志放在桌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久久没有睡意。她不知道太子的阴谋会不会得逞,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意外的知情者,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但她知道,从今晚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她再也不是那个只想在冷宫里安稳活下去的沈清辞了,她已经被卷入了这场宫廷的漩涡,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夜色更深了,冷宫里静得可怕,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第七章 神秘的关怀

撞破阴谋的第二天,林晚醒来时头痛欲裂,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她挣扎着坐起身,看到桌上放着的远志,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后背瞬间又沁出一层冷汗。

推开房门,冷宫里静悄悄的,仿佛昨晚的惊险只是一场噩梦。老王头正在院子里扫地,咳嗽声已经轻了许多,看到林晚,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没像往常那样打招呼。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老王头知道了什么?她走过去,想问问情况,刚要开口,就看到老王头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温热的白面馒头,然后迅速转过身,继续扫地,嘴里嘟囔着:“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晚握着还带着温度的馒头,愣住了。老王头的早饭向来是干硬的窝头,这白面馒头在冷宫里可是稀罕物,他从哪弄来的?

“王公公,这……”

“别问那么多,吃你的。” 老王头打断她,声音有些不自然,“昨天看你没怎么吃东西,怕你饿坏了。”

林晚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她没再追问,拿着馒头回到屋里,小口小口地吃着。馒头很松软,带着淡淡的麦香,比她之前吃过的任何食物都要美味。

接下来的几天,冷宫里太平无事,墙外再也没有传来奇怪的声音,也没有陌生人闯入。林晚渐渐放下心来,或许萧彻真的相信了她的话,已经开始暗中调查了。

但让她感到奇怪的是,每隔几天,她就会收到一些 “神秘” 的东西。有时是一小包治疗风寒的药材,和挽月给她的一模一样;有时是一件厚实的棉衣,针脚细密,一看就是新做的;还有一次,竟然是一小碟用油纸包着的酱菜,咸香可口,正好下饭。

这些东西总是悄无声息地出现,有时放在她的门口,有时是老王头 “顺手” 带给她的。林晚问老王头,老王头总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 “好心人” 给的。

冷宫里除了她和老王头,再没有第三个人,哪来的 “好心人”?林晚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东西是萧彻送来的。可他既然怀疑自己,又为什么要暗中帮助她?难道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试探自己的反应?

这天傍晚,林晚收到了一本手抄的《千金方》。书页泛黄,字迹苍劲有力,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她捧着医书,心里五味杂陈。在这个时代,医书可是珍贵的东西,萧彻能把这么重要的书送给她,绝不仅仅是试探那么简单。

她走到老王头的屋门口,看到老王头正坐在门槛上晒太阳,手里拿着一个小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王公公,” 林晚走过去,把医书递给他看,“您知道这书是谁送的吗?”

老王头眯着眼睛看了看,摇了摇头:“不知道。许是哪个路过的好心人,看你懂医术,特意给你的吧。”

“这冷宫里哪有什么路过的好心人。” 林晚轻声说,目光紧紧盯着老王头,“是七皇子,对不对?”

老王头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你这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七皇子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管冷宫里的闲事。”

林晚没有再追问,她知道从老王头嘴里问不出真相。她拿起医书,转身往回走,心里却越来越疑惑。萧彻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冷漠和关怀,像两股相反的力量,让她捉摸不透。

回到屋,林晚把医书放在桌上,随手翻了起来。书中记载了许多疑难杂症的治疗方法,有些甚至和现代医学的理论不谋而合,让她看得入了迷。

看到一半,她想起了那个神秘的玉佩,从锦囊里拿出来,放在手心把玩。玉佩温润依旧,上面的螺旋花纹在灯光下流转着淡淡的光泽。自从那晚在墙外听到阴谋后,她总觉得这玉佩和那场危机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尤其是握住它时,心里会莫名地感到踏实。

她翻出原主留下的一个小木箱,想找找有没有关于玉佩的记载。箱子里放着一些旧衣物和首饰,大多都很陈旧,看得出原主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翻到箱底时,她看到一个泛黄的信封,上面没有署名。林晚好奇地打开,里面是一张折叠的信纸,上面的字迹娟秀,是原主母亲的笔迹。

信上写着一些叮嘱的话,让原主在宫里好好照顾自己,凡事忍一时风平浪静。但在信纸的末尾,有一行小字:“吾儿谨记,家传玉佩乃天外之石所制,遇双星交汇之时,或能遂人所愿。切记,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天外之石?双星交汇?遂人所愿?难道这玉佩真的有穿越时空的力量?

她握紧玉佩,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原主母亲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中的疑惑。她想起自己穿越前看到的那道白光,想起玉佩在手中时的异样感觉,越来越觉得这不是巧合。

如果这玉佩真的能让她回去,那她要不要回去?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现在太子的阴谋还没败露,皇帝的安危还不确定,她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而且,她心里还有一丝不舍。不舍老王头的默默关照,不舍挽月的忠心耿耿,甚至…… 不舍那个冷漠却又在暗中帮助她的萧彻。

林晚把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回信封,藏在木箱的最底层。她把玉佩重新放回锦囊,贴身戴好。不管这玉佩能不能让她回去,现在都不是时候。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一边研究《千金方》,提高自己的医术,一边留意着宫里的动静。老王头偶尔会从送食物的小太监那里打探到一些消息,说太子最近在朝堂上十分活跃,拉拢了不少大臣,而皇帝的身体似乎不太好,已经好几天没上朝了。

林晚知道,这是山雨欲来的征兆。太子的阴谋正在一步步推进,而她,就像站在悬崖边,随时可能被卷入这场风暴。

这天晚上,林晚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的急诊室,穿着白大褂,正在抢救病人。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同事们在身边忙碌着,一切都那么熟悉而温暖。可就在这时,萧彻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浑身是血,对她说:“救我……”

林晚猛地惊醒,浑身冷汗淋漓。窗外的月光透过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张网,将她困在其中。

她摸了摸贴身戴着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她知道,自己已经越来越难置身事外了。这场宫廷的漩涡,已经将她紧紧缠绕,无论她愿不愿意,都必须正面面对。

夜色深沉,冷宫里的风似乎更冷了。林晚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的破洞,久久无法入睡。她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

第八章 寿宴前的风雨欲来

距离皇帝的寿宴还有三天,冷宫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风卷着枯叶在院子里打着旋,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谁在低声啜泣。

林晚这些天总是心神不宁,手里的《千金方》翻了好几页,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她时不时地走到门口张望,希望能从老王头那里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可老王头最近总是沉默寡言,问他什么都只是摇摇头。

这天午后,老王头从外面回来,脸色比往常更加阴沉,脚步也有些踉跄。他一进门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半天没出来。林晚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肯定出事了。

她走到老王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王公公,您在吗?”

屋里没有回应,只有沉重的喘息声。林晚放心不下,推门走了进去。只见老王头坐在床边,背对着门口,肩膀微微颤抖着。

“王公公,您怎么了?” 林晚走过去,看到他手里攥着一张揉皱的纸条,脸色惨白如纸。

老王头缓缓转过身,声音带着哭腔:“娘娘,宫里…… 宫里出事了。”

林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出什么事了?”

“刚才送食物的小太监偷偷塞给我一张纸条,” 老王头把纸条递给她,“上面说…… 说陛下病重,太子殿下已经掌控了禁军,就等寿宴那天……”

林晚接过纸条,上面的字迹潦草而慌乱,只有寥寥数语,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心上 ——“陛下危,东宫控禁军,寿宴有变”。

果然,太子要动手了!林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里的纸条飘落在地。她想起萧彻,不知道他有没有做好准备,不知道他能不能阻止这场灾难。

“娘娘,我们怎么办啊?” 老王头拉着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太子要是真的得逞了,我们这些知道他阴谋的人,肯定活不成啊!”

林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她必须想办法通知萧彻,让他尽快采取行动。

“王公公,您别慌,” 林晚扶住他的肩膀,“您知道怎么联系七皇子吗?我们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老王头摇了摇头,眼泪直流:“七皇子早就被太子排挤得无权无势了,而且现在宫门禁闭,根本出不去啊!”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是啊,现在太子掌控了禁军,整个皇宫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她们这些被关在冷宫里的人,就像瓮中之鳖,根本无处可逃。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林晚和老王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

“不好,是禁军!” 老王头脸色大变,连忙把林晚往床底下推,“娘娘,您快躲起来!千万别出声!”

林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老王头推到了床底下。床板很低,空间狭小,只能勉强容纳一个人。她透过床板的缝隙往外看,只见十几个手持利刃的禁军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那天押她进冷宫的三角眼太监。

“老王头,沈清辞呢?” 三角眼太监厉声喝道,眼睛像毒蛇一样扫视着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老王头强作镇定,挡在床前:“回公公,沈娘娘…… 沈娘娘在后院散步呢。”

“散步?” 三角眼太监冷笑一声,“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散步?给我搜!”

禁军们立刻散开,翻箱倒柜地搜查起来。桌椅被掀翻,杂物散落一地,整个屋子瞬间变得一片狼藉。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床板突然被猛地踹了一脚,林晚吓得浑身一颤,差点叫出声来。

“公公,床底下好像有动静!” 一个禁军喊道,举起刀就要往床底下刺。

“住手!” 老王头突然扑过去,抱住那个禁军的腿,“那里面什么都没有!是老鼠!是老鼠在动!”

三角眼太监不耐烦地一脚踹开老王头:“老东西,敢妨碍公务?给我打!”

几个禁军立刻围上去,对着老王头拳打脚踢。老王头年纪大了,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殴打,很快就被打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林晚看着眼前的一幕,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想冲出去,却被老王头用眼神制止了。他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来。

三角眼太监走到床前,弯下腰,往床底下看了一眼。林晚屏住呼吸,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冲破胸膛。她能清楚地看到三角眼太监那双贪婪而凶狠的眼睛,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三角眼太监皱了皱眉头,站起身:“算了,别搜了,太子殿下有令,立刻去前殿集合。”

禁军们听到命令,立刻停止了殴打,跟着三角眼太监匆匆离开了。

屋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老王头痛苦的呻吟声。林晚连忙从床底下爬出来,冲到老王头身边,把他扶起来:“王公公,您怎么样?”

老王头咳出一口血,虚弱地说:“我没事…… 娘娘,您快…… 快逃吧…… 他们肯定还会回来的……”

林晚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摇了摇头:“我不走,我要救您。”

她拿出自己珍藏的草药,捣碎了敷在老王头的伤口上,又给他喂了点水。老王头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眼泪直流:“娘娘,老奴对不起您…… 没能保护好您……”

“您别这么说,” 林晚擦了擦眼泪,“是我连累了您。”

就在这时,林晚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喊:“快!太子殿下有令,把冷宫里的人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林晚和老王头脸色大变,知道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太子是要杀人灭口!

“娘娘,您快从后院的狗洞钻出去!” 老王头挣扎着站起来,指着墙角,“那里有个狗洞,是我以前偷偷挖的,能通到外面的小巷子。您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林晚看着那个狭小的狗洞,又看了看伤痕累累的老王头,怎么也舍不得离开:“我走了,您怎么办?”

“我一把老骨头了,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老王头把她往狗洞推,“您不一样,您还年轻,您还有机会…… 您出去后,一定要找到七皇子,告诉他太子的阴谋,为陛下报仇,为老奴报仇啊!”

林晚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她深深看了老王头一眼,跪下来磕了三个头:“王公公,您多保重,我一定会回来救您的!”

说完,她不再犹豫,钻进了狗洞。洞很小,只能匍匐前进。泥土和杂草蹭得她满脸都是,身上的衣服也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她能听到身后传来禁军的喊杀声和老王头的惨叫声,心如刀绞,却只能咬着牙往前爬。

爬出狗洞,外面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子。夜色深沉,寒风呼啸,林晚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能漫无目的地往前跑。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再也不是那个躲在冷宫里等待救援的沈清辞了。她必须活下去,必须找到萧彻,阻止太子的阴谋,为老王头报仇!

第九章 箭下的守护

小巷里的风像刀子,割得林晚脸颊生疼。她刚从狗洞里爬出来,沾满泥土的手还在不住颤抖,身后冷宫里传来的惨叫声像针一样扎进心里,每一声都让她脚步发沉。

“王公公……” 她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眼泪混着脸上的泥水流进嘴里,又苦又涩。她不能回头,老王头用命换给她的生机,绝不能浪费。

巷子两侧的院墙高耸,青砖上爬满枯藤,像无数只垂落的手。林晚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身上的伤口被冷风一吹,疼得钻心。她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只能凭着感觉往光亮的地方跑 —— 有光的地方,或许就有人。

跑过第三个拐角时,前方突然出现几个手持火把的黑影,正是东宫的禁军!他们显然是接到命令,在附近搜捕逃犯。

“在那!她跑那去了!” 有人发现了她,厉声喊道。

林晚心脏骤停,转身就往回跑。可身后也传来了脚步声,两面夹击之下,她被逼到了巷子尽头的死胡同里。

胡同深处堆着几捆干枯的柴火,旁边是一面丈高的院墙。禁军们举着火把围上来,火光映在他们脸上,个个面目狰狞。

“沈清辞,看你往哪跑!” 为首的小校狞笑着拔刀,“太子殿下有令,取你项上人头!”

刀锋在火光中闪着冷光,林晚下意识地闭上眼,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萧彻那双总是冷冰冰的眼睛。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破空的箭声!围上来的禁军突然惨叫着倒下一片,箭矢精准地穿透了他们的咽喉。

林晚猛地睁开眼,只见巷口火光里,一个玄色身影勒马而立。萧彻身披银色铠甲,腰间长剑已然出鞘,月光洒在他肩上,将那道挺拔的身影衬得如同战神。

“七…… 七皇子?” 小校显然没料到他会出现,吓得脸色发白,“殿下,您这是……”

萧彻没说话,只是策马冲了过来,长剑横扫,带起一片血光。他的剑法凌厉得不像话,明明是文弱皇子的模样,杀人时却带着一股狠戾,仿佛久经沙场的将军。

林晚看得呆了,直到一支冷箭从斜刺里射向她,她才惊觉躲闪。可身体早已跑得脱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箭尖越来越近。

“小心!” 萧彻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被猛地拽开,跌进一个带着松木香的怀抱。那怀抱并不宽厚,却异常安稳,让她瞬间忘了呼吸。

“噗嗤” 一声,箭穿透皮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萧彻闷哼一声,抱着她的手臂猛地收紧。林晚抬头,正看到一支羽箭从他后背穿出,箭尾的白羽染成了刺目的红色。

“殿下!” 她失声喊道,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萧彻却像是没感觉到疼,反手一剑刺穿了放冷箭的禁军胸膛。他低头看她,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亮得惊人:“你没事…… 就好。”

说完这句话,他身体一软,带着林晚一起跌坐在地上。

“殿下!萧彻!” 林晚慌乱地扶住他,手摸到他后背的伤口,满手都是温热的血。她学医多年,一看那出血量就知道情况危急,“你撑住!我救你!我一定能救你!”

她顾不上周围还有没清理干净的禁军,迅速撕开自己的裙摆,用力按住萧彻后背的伤口。布料瞬间被血浸透,她只能加大力气,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别费力气了……” 萧彻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太子的人…… 很快就会来…… 你……”

“闭嘴!” 林晚厉声打断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掉在他胸前的铠甲上,“你要是死了,谁来阻止太子篡位?谁来为老王头报仇?你敢死试试!”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萧彻愣了一下,看着她布满泪痕的脸,嘴角竟然微微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像是在笑。

“还…… 挺凶……” 他说完这句话,就晕了过去。

“萧彻!萧彻!” 林晚急得大喊,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只是很微弱。

远处传来了更密集的脚步声,显然是萧彻的人赶来了。林晚抬头,看到十几个黑衣侍卫冲进来,迅速清理了残余的禁军,然后齐刷刷地跪在萧彻面前:“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降罪!”

“别管什么罪了!” 林晚冲着他们喊道,“快!快找马车!他失血太多,必须立刻救治!”

侍卫们这才注意到她,为首的侍卫长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七皇子身边会有个满身泥污的女子。但情况紧急,他不敢多问,立刻吩咐人去备马车。

两个侍卫小心翼翼地抬起萧彻,林晚紧紧跟在旁边,手一直按在他的伤口上,生怕一松手,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是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车厢里铺着厚厚的毡垫。侍卫们把萧彻抬上车,林晚也跟着钻了进去,侍卫长则骑马在前面带路。

车厢里光线昏暗,只有车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林晚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草药,有止血的三七,有消炎的蒲公英,还有几株能提神的薄荷。她把草药捣碎,混合着烈酒,小心翼翼地敷在萧彻的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布条紧紧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她靠在车厢壁上,看着萧彻苍白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总是冷冰冰的男人,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要为她挡那一箭?他明明可以不管她的。

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很凉。她又探了探他的脉搏,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

“萧彻,你可不能死啊……” 她低声说,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你还没…… 还没阻止太子的阴谋……”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着,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单调而规律。林晚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她知道,从萧彻为她挡那一箭开始,她和他之间,就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疏离的状态了。

她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心里默默祈祷着。祈祷萧彻能活下来,祈祷老王头能平安无事,祈祷这场宫廷的风暴能早日平息。

夜还很长,但车厢里,林晚握着萧彻的手,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人。

第十章 府邸中的情愫暗生

马车最终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宅院门前。这里远离皇城喧嚣,朱漆大门上没有悬挂任何彰显身份的匾额,只有两个身着便服的侍卫守在门口,见马车停下,立刻上前拉开门帘。

“姑娘,这边请。” 侍卫长恭敬地引路,态度与在巷子里时判若两人。

林晚跟着他走进院子,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虽不似东宫那般奢华,却处处透着雅致 —— 青石板铺就的小径蜿蜒曲折,两旁种着几株腊梅,枝头已经缀满花苞;假山流水相映成趣,锦鲤在池中悠然游动;正屋的窗棂上糊着上等的宣纸,隐约能看到里面透出的暖黄灯光。

“这是殿下的私宅,” 侍卫长看出她的惊讶,低声解释,“平日里少有人来,比较安全。”

林晚点点头,心思却全在萧彻身上。两个侍卫小心翼翼地将萧彻抬进正屋的内室,放在铺着锦缎褥子的拔步床上。林晚立刻上前,解开他的铠甲,查看伤口的情况。

箭伤比她想象中更严重,箭头虽然穿透了身体,却在肋骨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包扎的布条早已被血浸透。她眉头紧锁,吩咐侍卫找来烈酒、剪刀和干净的棉布,准备重新处理伤口。

“姑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属下。” 侍卫长站在门口,态度恭敬。

“我需要一盆热水,还有干净的纱布和止血的草药,越多越好。” 林晚一边说,一边用剪刀小心地剪开萧彻的中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处理一件稀世珍宝。

侍卫长应声退下,很快就带着下人送来所需物品。林晚屏退所有人,独自留在内室照料萧彻。

她先用烈酒消毒双手,然后小心翼翼地揭开沾着血污的布条。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经有些发黑,显然是沾染了灰尘。她咬着牙,用浸了烈酒的棉布一点点擦拭伤口周围的皮肤,动作尽量轻柔,生怕弄疼他。

萧彻在睡梦中皱紧了眉头,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林晚的心跟着一紧,手下的动作更加轻柔。她取出带来的草药,有止血的三七,有消炎的蒲公英,还有促进伤口愈合的白芨,将它们一一捣碎,混合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敷在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纱布紧紧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额角的碎发都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她直起身,看着萧彻苍白却依旧俊朗的脸,心里百感交集。

这个总是冷冰冰的男人,此刻安静地躺在那里,卸下了所有防备,像个需要人保护的孩子。林晚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拂去他额前的碎发,指尖触碰到他微凉的皮肤,心里泛起一阵异样的涟漪。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就住在萧彻隔壁的房间,每天按时给他换药、喂药、擦洗身体。萧彻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偶尔会在睡梦中呢喃几句,声音模糊不清,林晚仔细听了几次,只听清了 “父皇”“密函” 几个词。

这天傍晚,林晚正在给萧彻擦手,他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林晚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只见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依旧深邃,却少了往日的冰冷,多了一丝迷茫和虚弱。他看着林晚,眼神有些恍惚,像是在辨认她是谁。

“你……”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

“我是沈清辞。” 林晚连忙说,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萧彻盯着她看了半晌,眼神渐渐清明起来。他松开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牵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别动!” 林晚连忙按住他,“你的伤还没好,需要好好休息。”

萧彻没有再挣扎,只是看着她,眼神复杂:“是你…… 救了我?”

“是你的侍卫及时赶到,” 林晚避开他的目光,拿起旁边的水杯,“你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

她转身去倒水,却感觉萧彻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心里有些发慌。她端着水杯回来,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

“谢谢。” 萧彻喝完水,轻声说。

这是林晚第一次听到他说谢谢,有些不习惯,连忙摇摇头:“不客气,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萧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林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转身想去收拾药箱。

“老王头……” 萧彻突然开口。

林晚的动作顿住了,眼眶瞬间红了:“我不知道…… 那天我跑出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想起老王头为了保护她而倒下的身影,她的声音忍不住哽咽。

萧彻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让人去查了,冷宫里的人…… 都没能活下来。”

林晚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她蹲在床边,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萧彻看着她哭泣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他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对不起。” 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林晚摇摇头,擦干眼泪:“不关你的事,是我太没用了,连他都保护不了。”

她站起身,强装镇定地说:“你刚醒,需要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却听到萧彻说:“林晚。”

林晚猛地停下脚步,震惊地回头:“你…… 你怎么知道?” 她从未告诉过他自己的真名。

萧彻看着她,眼神平静:“你的眼神,你的习惯,都不像沈清辞。而且,那天在冷宫后院,你说的那些关于太子阴谋的话,条理清晰,逻辑缜密,不像是一个深闺女子能说出来的。”

林晚的心跳瞬间加速,手心冒出冷汗。他知道了?他知道自己不是沈清辞了?

“你……”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彻却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春风一样,吹散了他眉宇间的冰霜:“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救过我,也被我救过的人。这就够了。”

林晚愣住了,看着他温和的笑容,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下来。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或许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以接近。

“我叫林晚,” 她鼓起勇气说,“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

“我知道。” 萧彻点点头,“那个地方,一定很有趣吧。”

林晚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忍不住笑了起来,连日来的阴霾仿佛都消散了:“嗯,那里有很多你没见过的东西,有能在天上飞的铁鸟,有能照亮黑夜的灯,还有…… 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药。”

萧彻听得很认真,眼神里充满了好奇:“真的吗?有机会的话,真想听听你说那个地方的故事。”

“好啊。” 林晚笑着说。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多。林晚给萧彻讲现代的医院、飞机、手机,萧彻听得津津有味;萧彻给林晚讲他小时候的趣事,讲宫廷里的尔虞我诈,林晚也听得入了迷。

夜深了,林晚起身告辞,萧彻突然说:“林晚,谢谢你。”

“谢我什么?” 林晚好奇地问。

“谢谢你…… 还活着。” 萧彻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泛起红晕,连忙转身跑出了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林晚靠在门上,手抚着发烫的脸颊,心里像揣了一只小鹿,怦怦直跳。她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她和萧彻之间悄然改变。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了房间里的一切,也照亮了林晚嘴角那抹不自觉的微笑。她抬头看向月亮,心里默默想着:或许,这个陌生的时代,也不是那么糟糕。

第十一章 寿宴前夜的密谋

萧彻的伤势在林晚的照料下恢复得很快。第三日清晨,他已经能靠着软垫坐起身,翻阅侍卫送来的密报。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倒比往日多了几分温润。

“太子昨天又在朝堂上举荐了三位官员,” 萧彻指尖划过密报上的名字,眉头微蹙,“都是他的心腹。看来他是想在寿宴前,把朝堂彻底掌控在自己手里。”

林晚端着刚熬好的药走进来,闻言脚步一顿。药碗里飘着淡淡的苦味,是她特意加了当归和黄芪熬制的补气血的方子。“那陛下那边呢?太医怎么说?”

“还是老样子,” 萧彻放下密报,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太医说陛下是中了慢性毒药,虽不致命,却能让人精神萎靡,昏昏沉沉。”

林晚看着他空荡荡的碗底,心里有些发沉。慢性毒药?这比急性中毒更让人防不胜防,可见太子的心思有多缜密。“那毒药查出来是什么了吗?有没有解药?”

“查出来了,是‘牵机引’的变种,” 萧彻的声音冷了几分,“解药需要一味叫‘七星草’的药材,可这种药材只有西域才有,咱们手里没有。”

林晚愣住了。牵机引?又是这种毒药。她想起自己被陷害时,三角眼太监手里的那包毒药,也是这个名字。看来太子为了篡位,早就开始布局了。

“那怎么办?” 林晚有些着急,“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陛下被太子控制吧?”

萧彻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别担心,我已经让人去西域寻了,应该能在寿宴前赶回来。”

林晚这才松了口气,转身想去收拾药碗,却被萧彻叫住:“林晚,你过来。”

她走到床边,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萧彻从枕下拿出一张折叠的宣纸,递给她:“这是我画的皇宫布防图,你看看。”

林晚接过宣纸,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画着皇宫的各个宫殿和通道,还有禁军的布防位置,标注得清清楚楚。“你画这个干什么?”

“寿宴那天,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萧彻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太子肯定会在寿宴上动手,我需要有人从旁协助,里应外合。”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已经安排好了,” 萧彻指着布防图上的一个角落,“寿宴那天,你扮成宫女,混进养心殿。那里是陛下休息的地方,也是太子最有可能动手的地方。你只需要在看到信号后,把这个交给陛下身边的老太监,他是我的人。”

他递给林晚一个小小的蜡丸,外面裹着一层油纸。林晚接过蜡丸,入手冰凉,能感觉到里面有硬物。“这里面是什么?”

“是太子谋反的证据,” 萧彻的声音压得很低,“还有解药的配方。只要陛下看到这个,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晚握紧蜡丸,心里有些忐忑。混进养心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可她看着萧彻信任的眼神,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怎么?怕了?” 萧彻看出她的犹豫,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林晚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坚定:“我不怕。只是…… 我从来没扮过宫女,要是露馅了怎么办?”

萧彻笑了:“放心,我会让侍卫长教你一些宫女的礼仪和规矩,保证你不会露馅。而且,你的医术那么好,就算被发现了,也能找个借口蒙混过关。”

林晚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烫。她转身想去收拾药碗,却不小心撞到了床边的矮凳,眼看就要摔倒。

萧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林晚猝不及防,撞在他的胸口,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心里像揣了一只小鹿,怦怦直跳。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萧彻的眼神深邃,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林晚的脸颊瞬间红透了,连忙挣扎着站起来,不敢再看他。

“对…… 对不起。” 她结结巴巴地说,心脏还在狂跳。

萧彻也有些不自在,咳嗽了一声,移开目光:“没…… 没事。你小心点。”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一丝甜意。林晚低着头,匆匆收拾好药碗,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林晚靠在门上,手抚着发烫的脸颊,脑海里全是刚才的画面。萧彻的怀抱,他的眼神,还有他身上的松木香,都让她心神不宁。

她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已经不仅仅是感激了。可他们之间,隔着身份的差距,隔着时空的距离,还有即将到来的宫廷风暴。他们的未来,注定不会平坦。

傍晚时分,侍卫长来报,说去西域寻药的人回来了,带回了七星草。萧彻和林晚都松了口气,只要有了解药,陛下就有救了。

“太好了!” 林晚高兴地说,“那我们赶紧把解药给陛下送去吧。”

萧彻却摇了摇头:“不行,现在送去太危险了,太子的人肯定在养心殿周围盯着。我们得等到寿宴那天,再想办法把解药送进去。”

林晚点点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那我们明天就按计划行事?”

“嗯。” 萧彻应了一声,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眼神变得坚定,“明天,就是决定一切的时候了。”

林晚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也充满了勇气。不管明天会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陪在他身边,一起面对。

夜深了,林晚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明天的计划,想起萧彻,想起老王头,心里五味杂陈。她摸了摸贴身戴着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

她知道,明天将会是一场硬仗。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后悔。因为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她找到了值得自己守护的人,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宿。

窗外的月光透过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张温柔的网,将她轻轻笼罩。林晚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渐渐进入了梦乡。在梦里,她看到自己和萧彻一起,站在皇宫的最高处,看着万里河山,笑容灿烂。

第十二章 寿宴上的暗潮汹涌

天还没亮,林晚就被侍女叫醒了。今天是皇帝的寿宴,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中,红灯笼挂满了宫墙,绸缎扎成的彩门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和食物的香气。

但这喜庆的表象下,却隐藏着汹涌的暗流。林晚看着铜镜里那个穿着浅绿色宫装、梳着双丫髻的自己,心里有些紧张。这身装扮是萧彻特意让人准备的,看起来和普通宫女没什么两样,可她知道,自己肩上扛着怎样的重任。

“姑娘,该走了。” 侍卫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已经换上了禁军的服饰,将作为林晚的 “同伴”,护送她混入养心殿。

林晚深吸一口气,最后摸了摸贴身戴着的玉佩,那冰凉的触感给了她一丝勇气。她打开门,跟着侍卫长往外走。

一路上,禁军层层把关,盘查得十分严格。林晚低着头,尽量模仿着宫女的姿态,小心翼翼地跟在侍卫长身后。每当有人盘问,侍卫长都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令牌,低声解释几句,对方虽然有些怀疑,却也没再多问。

走到养心殿附近时,盘查更加严格了。林晚看到太子的亲信 —— 那个三角眼太监,正站在门口,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怎么办?” 林晚压低声音问侍卫长,心里有些发慌。三角眼太监见过她,肯定能认出她来。

侍卫长也有些紧张,他四处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有了!你跟我来。”

他带着林晚绕到养心殿后面的一个小角门,那里只有一个老太监在看守。侍卫长上前,塞给老太监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低声说了几句。老太监掂了掂钱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打开角门,让他们走了进去。

进了养心殿,林晚才发现这里比她想象中还要热闹。宫女太监们来来往往,忙着布置寿宴的场地,大臣们穿着朝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脸上都带着笑容,仿佛真的在为皇帝祝寿。

但林晚注意到,这些笑容大多是装出来的,很多人的眼神里都带着一丝不安和警惕。她知道,他们和她一样,都感觉到了今天的不同寻常。

按照萧彻的嘱咐,林晚找到了陛下身边的老太监 —— 李公公。李公公看起来有六十多岁,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却很锐利。他看到林晚时,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林晚按照事先约定的暗号,对他说:“李公公,奴婢是七皇子身边的人,有要事禀报。”

李公公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点了点头:“跟我来。”

他带着林晚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低声问:“七皇子让你来做什么?”

林晚从袖中拿出那个小小的蜡丸,递给李公公:“公公,这是七皇子让我交给您的,他说您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李公公接过蜡丸,放在手心掂量了一下,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那陛下……” 林晚有些担心。

“陛下很好,” 李公公打断她,“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东西交给陛下的。”

林晚点点头,转身想走,却被李公公叫住:“等等。”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香囊,递给她,“这个你拿着,要是遇到危险,就说是我的人,或许能保你一命。”

林晚接过香囊,心里暖暖的:“谢谢您,公公。”

她转身离开,刚走到拐角,就听到一阵喧哗声。只见太子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蟒袍,在一群大臣的簇拥下,走进了养心殿。他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眼神里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

林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赶紧低下头,混在宫女的队伍里,往殿外走。

就在这时,太子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你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林晚的心脏狂跳不止,强作镇定地低下头,按照侍卫长教的礼仪,屈膝行礼:“回太子殿下,奴婢是新来的,在浣衣局当差,今天是第一次来养心殿。”

太子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眼神像毒蛇一样,让她浑身不自在。“是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怀疑,“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

林晚的手心冒出冷汗,心里暗暗叫苦。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抬头,就会被太子认出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太监匆匆跑过来,在太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太子的脸色变了变,没再追究林晚,转身往殿内走去,嘴里还嘟囔着:“真是扫兴。”

林晚这才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她不敢再多待,加快脚步往殿外走。

走出养心殿,她才发现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禁军,个个手持利刃,神情严肃。林晚的心沉了下去,看来太子已经开始行动了。

她按照事先和萧彻约定的路线,往皇宫的西北角走。那里是萧彻和他的人约定的汇合点。

走了约莫一刻钟,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喊:“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林晚回头一看,只见十几个禁军正朝着她的方向跑来,为首的正是那个三角眼太监。她心里一惊,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转身就跑。

她在宫道上拼命地跑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知道萧彻有没有准备好,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跑到汇合点。

就在这时,她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萧彻!他穿着一身银色的铠甲,手里拿着长剑,正带着一群侍卫往这边跑来。

“林晚!” 萧彻看到她,大喊一声,加快了脚步。

林晚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流,也加快了脚步。可就在她离萧彻只有几步之遥时,一支冷箭突然从斜刺里射来,直直地朝着她的胸口飞去!

“小心!” 萧彻大喊着,朝她扑了过来。

林晚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推开,然后听到 “噗嗤” 一声,箭穿透皮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回头一看,只见萧彻挡在她的面前,那支冷箭深深地插进了他的肩膀!

“萧彻!” 林晚失声喊道,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萧彻却像是没感觉到疼,一把抓住她的手,对身后的侍卫喊道:“快!保护林姑娘离开!”

“那你怎么办?” 林晚哭着问。

“别管我!” 萧彻厉声说,“快去汇合点,告诉他们,按原计划行事!”

侍卫们不由分说地拉起林晚,往皇宫的西北角跑去。林晚回头看着萧彻的身影,他正挥舞着长剑,与追上来的禁军厮杀,银色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像一尊不可战胜的战神。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知道,萧彻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的。她在心里默默地说:萧彻,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侍卫们带着林晚一路狂奔,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到达了汇合点 —— 皇宫西北角的一个废弃的角楼。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萧彻的人,个个手持利刃,神情严肃。

“林姑娘,您可算来了!” 一个侍卫看到她,连忙上前,“殿下呢?”

林晚哽咽着说:“殿下…… 殿下为了保护我,被禁军围住了,还受了伤……”

侍卫们的脸色都变了,一个个义愤填膺:“我们去救殿下!”

“不行!” 林晚立刻阻止他们,“殿下说了,要按原计划行事。我们不能因为他一个人,毁了整个计划!”

她知道,萧彻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她能顺利到达汇合点,执行他们的计划。她不能让他的心血白费。

“可是……” 一个侍卫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 林晚打断他,眼神变得坚定,“我们现在就按原计划行事,去养心殿,阻止太子篡位!”

侍卫们看着她坚定的眼神,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为首的侍卫长说:“好!我们听林姑娘的!”

他转身对身后的侍卫们喊道:“兄弟们,太子谋朝篡位,残害忠良,我们今天就替天行道,杀了那个乱臣贼子!”

“杀!杀!杀!” 侍卫们齐声喊道,声音响彻云霄。

林晚看着他们群情激昂的样子,心里也充满了勇气。她知道,一场血战即将开始。但她无所畏惧,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萧彻,还有这些忠心耿耿的侍卫们,还有千千万万个希望国泰民安的百姓们。

她握紧了手中的香囊,那是李公公给她的,也是她的希望。她深吸一口气,对侍卫长说:“我们出发吧。”

侍卫长点点头,率先朝着养心殿的方向冲去。林晚跟在他们身后,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萧彻,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们还有约定,要一起看万里河山呢。

皇宫里的厮杀声越来越近,一场决定王朝命运的血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十三章 养心殿的最终对决

养心殿外的广场上,厮杀声震耳欲聋。太子的禁军手持利刃,与萧彻的人马战在一处,鲜血染红了青石板,也溅湿了那些象征喜庆的红灯笼。

林晚跟着侍卫长冲到广场边缘,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心脏狂跳不止。她虽然在急诊室见惯了生死,却从未见过如此大规模的厮杀,刀光剑影间,一条条生命瞬间消逝,让她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林姑娘,我们从侧门进去!” 侍卫长指着养心殿旁边的一个小门,那里守卫相对薄弱。

林晚点点头,跟着他往侧门冲去。一路上,不断有禁军冲过来阻拦,侍卫长挥舞着长刀,奋力厮杀,才勉强杀出一条血路。林晚紧紧跟在他身后,手里紧紧攥着李公公给她的香囊,那香囊的香气此刻却显得格外刺鼻。

终于冲进侧门,养心殿内的景象让林晚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太子坐在龙椅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玉如意,神情得意。而皇帝则躺在龙椅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显然还处于昏迷状态。李公公和几个老臣被禁军押着,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悲愤。

“太子!你这个乱臣贼子!” 一个老臣悲愤地喊道,“陛下待你不薄,你竟然敢谋朝篡位,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太子冷笑一声,站起身,一脚踹在老臣的胸口:“天打雷劈?本王现在就是天!等本王登上皇位,你们这些老东西,都得给本王陪葬!”

“你休想!” 林晚忍不住喊道,从侍卫长身后走了出来。

太子看到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狰狞的笑容:“沈清辞?你竟然没死?看来本王真是小看你了。”

“你谋朝篡位,残害忠良,人人得而诛之!” 林晚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畏惧,“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就凭你?” 太子嗤笑一声,挥了挥手,“给本王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拿下!”

几个禁军立刻朝着林晚冲过来。侍卫长连忙上前阻拦,与他们厮杀在一起。林晚趁机跑到李公公身边,低声问:“公公,陛下怎么样了?蜡丸交给陛下了吗?”

李公公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激动:“交给了!陛下已经醒了,只是身体还很虚弱。姑娘,你们可算来了!”

林晚这才松了口气,看向龙椅上的皇帝。只见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虽然虚弱,却带着一丝威严。他看到林晚,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微微点了点头。

“反了!反了!” 太子看到皇帝醒了,顿时气急败坏,“给本王杀了他!杀了他们所有人!”

禁军们更加疯狂地厮杀起来。萧彻的人马虽然英勇,但太子的禁军人数众多,渐渐占据了上风。侍卫长已经身中数刀,却依旧咬牙坚持着。

林晚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心里焦急万分。萧彻怎么还没来?再这样下去,他们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震天的呐喊声,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进来,正是萧彻!他的肩膀还在流血,银色的铠甲上沾满了血污,却依旧挡不住他身上的锐气。

“萧彻!” 林晚失声喊道,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萧彻看到她,眼神亮了一下,随即挥舞着长剑,朝着太子冲去:“太子逆贼,拿命来!”

他的加入,瞬间扭转了战局。萧彻的人马像是注入了强心剂,士气大振,奋勇杀敌。太子的禁军渐渐不敌,开始节节败退。

太子看到大势已去,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他转身想跑,却被萧彻拦住了去路。

“太子,你的死期到了!” 萧彻厉声说,长剑直指太子的胸口。

太子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七弟,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我一条生路,我给你当牛做马!”

“晚了!” 萧彻冷哼一声,挥剑刺去。

就在这时,太子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萧彻的胸口刺去!

“小心!” 林晚大喊着,想冲过去推开萧彻,却已经来不及了。

萧彻也没想到太子会出此下策,躲闪不及,匕首深深插进了他的胸口!

“萧彻!” 林晚凄厉地喊道,冲过去抱住他。

萧彻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声音微弱:“林晚…… 我没事……”

他的身体缓缓倒下,眼睛却一直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的样子刻在心里。

“不!萧彻!你不能死!” 林晚抱着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你醒醒!我们还要一起看万里河山呢!你说过的!”

太子看着倒在地上的萧彻,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七弟,你也有今天!”

他的笑声还没停,就被一支冷箭射中了后背。他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到皇帝手里拿着一把弓,眼神冰冷。

“父皇……” 太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敢置信,随即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禁军们看到太子死了,顿时失去了斗志,纷纷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厮杀声终于停了下来,养心殿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林晚抱着萧彻,不停地给他包扎伤口,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萧彻,你撑住!我救你!我一定能救你!” 林晚哽咽着说,双手不停地颤抖。

萧彻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他看着林晚,眼神温柔:“林晚…… 别哭…… 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萧彻!萧彻!” 林晚疯狂地喊着,却再也得不到回应。她的世界,瞬间崩塌了。

皇帝走到她身边,看着倒在地上的萧彻,叹了口气:“好孩子,节哀吧。七皇子是国之栋梁,他的牺牲,不会白费的。”

林晚没有说话,只是抱着萧彻,眼泪不停地流。她想起他们第一次在冷宫相遇,想起他为她挡的那一箭,想起他们在私宅里的相处,想起他们约定要一起看万里河山…… 那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每一个都让她心如刀绞。

她不知道自己抱着萧彻坐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殿外传来打更的声音,她才缓缓站起身。

她走到皇帝面前,跪了下来:“陛下,臣女有一个请求。”

皇帝看着她,眼神温和:“你说吧,只要朕能做到。”

“臣女想带萧彻离开皇宫,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安葬他。” 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

皇帝点点头:“准了。七皇子为了大胤牺牲,朕会追封他为靖王,让他名垂青史。”

林晚谢过皇帝,转身走到萧彻身边,轻轻抱起他。他的身体已经冰冷,却依旧带着淡淡的松木香。

她抱着他,一步步走出养心殿。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像一层温柔的纱。林晚看着萧彻苍白的脸,轻声说:“萧彻,我们回家了。”

皇宫里的厮杀声已经平息,只剩下风吹过宫墙的声音。一场惊心动魄的宫廷政变,终于落下了帷幕。而林晚的故事,却还远远没有结束。她知道,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她都会带着萧彻的那份,好好活下去,看遍这万里河山。